,你一定是一個第一次出遠門的孩子,如果我沒猜錯的話,你也是許許多多去南方尋夢的年輕人之一,你的年齡應該和我的兒子差不多,他去年出去打工,本來說好的,今年國慶節(jié)帶著他的女朋友回老家玩,可前天我接到他工廠的電話,他為了去揀馬路上別人掉的一塊錢,被集裝箱卡車攔腰錽過,就這樣離開了人間,我再也不可能見到我的孩子了。當我看到你這一路所遇到的事情,非常擔心,孩子,回家吧。這些茶葉蛋是我女兒為我準備的,留給你吧。這100塊你就當回家的路費吧,回家吧,南方不是天堂,不是每一個人在南方都會尋到好夢的,最后祝你好運。一個火車上的媽媽寫于下車前。”
楊大同驚呆了,一上車就坐在他邊上的大媽,原來是去辦喪事的。這幾十個小時的火車經(jīng)歷,是他二十二年從沒遇到過的,心里想:天啊,我這還沒到目的地,就遇上這么多可怕的事情,怎么辦呢?是回家,還是不回家?
天生硬骨的他想:“我不能遇到困難就退縮,不能現(xiàn)在回家,我還要闖世界,要去發(fā)大財。”
列車的廣播又響起了:“漳州站到了”。楊大同看到下車的人流中的那位悲傷的大媽,對著她遠去的背影,默默地說了聲:“謝謝,媽媽!”
火車繼續(xù)向前開著,天也越來越熱,車上的人都紛紛脫去了身上厚厚的冬衣,有幾個南方人居然穿起了短袖衫,車廂里有點亂,人們都在從行李架上往下拿東西,楊大同心想總算快到了,幾十個小時的火車就這樣挺了過來。此時的他又一次充滿了自信。
車廂里的燈已大亮,廣播里放著悠揚的歌曲,播音員那甜美的聲音告訴大家終點站廈門就要到了。楊大同隨著人流走出了出站口,南國的土地,一切都是新鮮而陌生的,出現(xiàn)在眼前的是從未見過的高高聳立的大樓,寬敞的馬路,川流不息的車輛,一排排整齊的叫不出名字的樹木。
天剛蒙蒙亮,出站口和車站的廣場到處是亂哄哄的人群,到處都是聽不懂的各地方言,楊大同感覺整個腦袋都大了許多。
天色慢慢地亮了起來,看來是陽光明媚的一天。卷閘門陸陸續(xù)續(xù)被拉起,商家又開始了一天的買賣。
楊大同從口袋里找出老鄉(xiāng)薛強的電話號碼,找了一個公用話亭打了過去。薛強接到電話有點意外,但是親不親故鄉(xiāng)人,礙著家鄉(xiāng)故友的面子,老鄉(xiāng)還是顯得很高興的樣子,叫楊大同待在電話亭,他馬上就來。
天已大亮了,來回穿梭的車輛讓人眼花繚亂,不管是兇是吉,先找到老鄉(xiāng)再說吧。楊大同只有這么想了。
“嗨,兄弟!”楊大同的肩膀被重重一擊,老鄉(xiāng)來得很快。
楊大同從上到下仔仔細細打量了老鄉(xiāng)一番,半天才從嘴里吐出幾個字:“薛強,你當老板啦,我真不敢認了。”這老鄉(xiāng)可不是家鄉(xiāng)的薛強嗎,一身黑色西裝,打著一條耀眼的紅領帶,身上背著個大皮包,讓楊大同格外驚奇的是,他的腰上還帶著一個黑乎乎的小方盒。
薛強笑了笑:“當老板我可是天天想,但還要過幾年吧。財也是要發(fā)的,現(xiàn)在還早著呢,大同,你別看我這一身衣服,這是我的全部家當,搞推銷,這就是咱們的本錢啊。哎,光顧著說話,走,咱們去吃飯,看你那臉就知道沒吃東西。先到我那,把行李放了,咱們好好弄一頓。這個黑盒子叫BB機,你要呼我,打個電話它會‘滴滴’叫,你的電話號碼就顯示在這盒子上呢,這就是電視里說的‘有事拷我’,呵呵。”薛強非常自豪地說道。
楊大同瞪大了雙眼,半天沒有說話。
楊大同隨老鄉(xiāng)一起沿著馬路,來到了公交車站,隨著老鄉(xiāng)一聲“上”,就跳上了一輛車。這時,他的腦子一直昏昏沉沉,不知道過了多久,好像有人說湖里站到了,就被老鄉(xiāng)從車上拽了下來。
剛下車,一下子有四、五輛摩托車包圍了過來,薛強很熟練地拉著楊大同跳上了最前面的一輛。
十二月的南國一點都不冷,風依然像北方初春的風,吹到臉上暖融融的,在馬路上騎了一段,摩托車又拐到了一條小路,大約20多分鐘,終于在一個三層的漂亮房子前停了下來。楊大同隨著薛強來到了他租的房子里,大約十幾平方米,里面沒有床,一張草席,一根鐵絲,鐵絲上曬著幾件臟兮兮的襯衣,這就是這位老鄉(xiāng)的全部家當了。楊大同和薛強把唯一的一個行李包往地下一扔,轉身就出門了。
不遠處,有一個用鐵皮搭的小棚子,里面只有兩三張破舊桌子,是一個臨時餐館,有個好聽的名字:老鄉(xiāng)飯店,牌子上寫著:“老鄉(xiāng)見老鄉(xiāng),兩眼淚汪汪。”看來這店老板很了解打工者的心理,思鄉(xiāng)是每一位外出打工者都會有的情緒。
老板見到薛強,又見他領了一個人,操著鄉(xiāng)音對薛強說道:“又來了一個?。?rdquo;
薛強笑了笑:“這是我的好兄弟,今天咱們來個特色菜,頂級的。”
“知道了,小子,馬上就來。”楊大同此時心情平靜了一點,仿佛沒出遠門,還在老家的感覺。
“喂,你咋老愣著啊,大同,在南方愣頭青可是沒人理的啊。”
“來了,本飯店頂級招牌菜到!”老板兩只粗大的手,托著一個很小的盤子,怎么看都是那么的不協(xié)調。
天?。∈菞畲笸類鄢缘南跳喿诱羟?,雪里紅炒肉絲。
薛強顯得很得意,對楊大同說道:“你是貴客,平時我每個月發(fā)工資那天才會來這里,不過只敢點半只鴨子,今天你來了,咱們好好吃一頓吧,不瞞你說,我也好久沒吃上這么香的飯菜了。”
楊大同心領神會,立刻說了聲“謝謝”,撕了一只鴨大腿,大口大口地往下吞。薛強和大同都一聲不吭,片刻之間,桌子上只剩下一堆鴨骨頭和空空的盤子,兩人抬頭看著對方,突然一起哈哈地會心笑了起來……
第二節(jié)初入職場,推銷洋酒
第二天,薛強帶楊大同到了人才中介所,這里擠滿了全國各地來的年輕人,里三層外三層,有大學畢業(yè)的、小學畢業(yè)的,有老師、畫家、醫(yī)生和國家干部,等等,真是人才濟濟。
整整轉了一個早上,卻一無所獲。這時,楊大同才明白為什么報紙上說:“尋夢的人要看運氣,當你尋不到天堂,地獄一定是等著你。”沒有人會多看這個北方小伙一眼。
楊大同感到非常茫然,薛強安慰道:“別急,反正我有工作,有我吃的就有你的,我們一起住,等你找到工作,再還我錢吧。”
“兄弟,你真夠哥們兒,將來我發(fā)達了,一定會報答你!”楊大同感激地說道。
薛強笑了笑,啥也沒說,就拉著楊大同回到了小屋,畢竟是同學和老鄉(xiāng)啊。
接下來的幾天,楊大同每天都是第一個到中介公司的門口,最后一個失望地離去??诖飪H有的幾十元錢,必須算著省著用,基本上一天買一個餅子,帶上一瓶自來水,就可充饑了。
一個星期后的早上,中介公司門口的一則招聘啟事吸引了楊大同的目光:本公司是法國最大的洋酒公司,投資中國廈門,為公司發(fā)展需要,特招業(yè)務人員500名,工資1000~10000元,有無經(jīng)驗均可。這是貼在墻上的一張小紙條,雖然字寫得歪歪扭扭,可還是沒逃過楊大同那雙渴望工作的眼睛,他一遍一遍地讀著,又仔仔細細地數(shù)著工資數(shù)字后面的零,心里怦怦直跳,好像看到了一疊疊鈔票。記下地址,他迅速去找那家所謂法國最大的公司去了。
雖然人生地不熟,但楊大同天生勤學好問,而且最關鍵是有韌性,他堅信鼻子下面是嘴。一路上差不多問了十幾個人,終于找到了那家公司。
公司在一個住宅小區(qū)的最西面的一層,是一個兩房一廳的房子,雖然樓房的外表有一點舊,但是公司里邊非常干凈,門上幾個金色大字格外耀眼:法國環(huán)球國際洋酒廈門公司。看上去挺氣派。
屋里屋外到處都是應聘的人,一個三十多歲的婦女,拿著一個小喇叭,高聲地喊著:“大家別擠,排好隊,我們是國際大公司,你們每一個人都會有工作,請遵守紀律。”
楊大同想都沒想,就加入了排隊的人群中,很快他的身后又有不少的人,楊大同心里想:工作真難找啊,我一定要好好干,拼命干好,干得出色,這樣,法國大老板一定會喜歡我。
整整排了兩個小時的隊,才輪到楊大同。
負責人接過楊大同的簡歷,看都沒看,往一大堆紙張里一扔:“下午來上班,交1000元押金!”
“1000?”楊大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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